當導演瑟琳·席安瑪把《燃燒女子的肖像》的場景和氛圍設想成海風吹拂的布列塔尼時,她想象的東西和她所得到的完全不同。“我們去那里是因為我們想要灰蒙蒙的天空,結果天氣非常晴朗,”席安瑪說,“我們覺得 ‘好吧,這是對這部電影的眷顧’ 。它應該是明亮的?!?/span>《燃燒女子的肖像》的故事發(fā)生在1760年,年輕畫家瑪莉安(諾米·梅蘭特飾)接到委托為伯爵夫人的女兒洛伊斯(阿黛拉·哈內爾飾)繪制結婚所需的肖像畫。為了順利完成畫作,瑪莉安假借陪伴的名義偷偷觀察洛伊斯,兩人卻在不知不覺中互相吸引。攝影師克萊爾·馬松,以數字攝影技術重現了18世紀油畫細膩柔和的畫面風格,自然流暢的長鏡頭調度展現出兩位女主人公之間的情感歷程,在探索過去的同時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視覺體驗。既然將布列塔尼的晴朗天氣看作是老天爺的眷顧,席安瑪和馬松接下來要面臨的挑戰(zhàn)就是,如何將明亮的光線帶回到室內場景中?雖然故事發(fā)生在布列塔尼,他們也在那里拍攝了很多室外戲份,但是大部分的情節(jié)都集中在一座18世紀的城堡里。他們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樣本:和為這部電影尋找的其他莊園不同,這個位于巴黎郊區(qū)的莊園沒有被修復過,也沒有用于婚禮和盛大活動。它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涂料、顏色、紋理和飽經風霜的外觀都(保存得)很完美。“我們一直在討論關于布景的選擇,”馬松說,“瑟琳想拍的大部分都是長鏡頭。我們選擇了一個復雜的場景,但是它令人興奮,能夠啟發(fā)靈感。(這個場景的)體積,顏色,現有的材料和純粹的布置——正是這部電影想要呈現的。”然而,馬松需要大量的光線。更復雜的是:因為這座廢棄城堡是一座歷史遺跡,機械組懸掛燈具和黑旗的地方就非常有限。所有東西都要放在架子上。主要拍攝的大房間場景是瑪莉安的畫室兼臥室,也是繪畫肖像和展開戀情的地方,這里(的高度)一邊比院子高出25英尺(7.62米),另一邊比護城河高出50英尺(15.24米)。解決辦法是:建一個巨大的平臺,從窗戶外面給它照明。對于這部低成本電影來說,這是一個大膽的舉動。照明設置不僅消耗了大量的制作預算,還花費了時間。“這是一個重大的制作決定,因為這部電影很便宜。它是一部預算很低的時代電影,我們不想在工作方式上做出任何妥協(xié),所以做了這個決定。”席安瑪說,“布光花了很多時間,這是個艱難的決定,因為這樣你拍攝場景的時間就更少了。盡管如此,馬松可以在這么多燈光的情況下把工作做得精確無誤。我看不出來燈光,感覺就像魔法一樣,你什么也看不出來,房間里(好像)沒有燈光,但是光線又是如此地精確?!?/span>克萊爾·馬松在拍攝現場席安瑪可以犧牲拍攝時間的原因在于,她將鏡頭設計得更長,而精心設計過的鏡頭只需要少量的布置。同時她需要克萊爾·馬松在攝影中對光線進行極大的控制?!拔覀冃枰饩€,”希亞瑪說,“我們非常執(zhí)著……光線似乎是從這個角色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在拍攝前,馬松和席安瑪去到畫廊,研究當時女性畫家所作的肖像畫。馬松從這些作品對皮膚及其紋理的呈現方式中獲得靈感,但不一定是通過光線?!拔覀兒孟裢耆珱]有感受到光線(的存在)?!瘪R松說。“我嘗試創(chuàng)造一種包容一切的柔和感,來弱化光線的方向性,捕捉情緒的變化、最輕微的顫抖,來表現她們的臉紅,感受她們的情緒,而不是讓光線占據主導?!备杏X好像光線是從她們的臉上散發(fā)出來的。不管她們站在哪里,我都盡量保持這種不真實的樣子?!?/span>馬松可以控制窗外的強光源,用旗子和柔光板的巧妙組合來塑造和柔化光線。無論這兩位女演員轉身或走到哪里,光都像是從她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馬松努力在畫面中保證光線對比,以強調取景空間的動態(tài)感,但是也要保證所有的對比(表示光線來自特定方向)不會照到女演員的臉上。《燃燒女子的肖像》拍攝現場電影中的皮膚紋理讓人聯(lián)想到油畫,顏色也很細致、鮮艷。攝制組的目標是找到合適的工具組合(包括一個絲絨濾鏡)在拍攝期間而不是后期制作中達到這樣的效果。“我們選擇使用RED Monstro攝影機以及Leitz Thalia鏡頭進行拍攝,在第一次測試以后選擇使用膠片風格LUT?!瘪R松說,“強大的色彩呈現是我們選擇它的一個重要原因。膠片風格在平衡紅色綠色裙子的同時,也增強了青色的呈現,我非常喜歡這個顏色?!?/span>RED Monstro的大傳感器(電影是以7K拍攝的)再加上鏡頭和LUT,創(chuàng)作出了馬松想要的膚色。數字拍攝的選擇遠遠超出Monstro的色彩渲染方式,在電影中創(chuàng)造出一種“當代回響”。“和瑟琳一起,我們選擇用數字攝影機進行拍攝,將回憶和時代電影結合起來,讓電影產生真正的共鳴?!瘪R松說,“我們討論的是結合當下對18世紀的影像進行重塑和增強。”克萊爾·馬松在拍攝現場在夜晚的室內場景中, 席安瑪和馬松在創(chuàng)造特定時代的燭光效果時同樣要求精確無誤。“夜戲就是要把燈具放在房間里,在沒有蠟燭的情況下制造燭光?!毕铂斦f,“這是拍攝時代電影的一個重要決定:你拿著蠟燭干什么?有人拿著嗎?你可以看到不同時期的作品有不同的選擇,庫布里克(在《巴里·林登》中)一如既往地指明了這一點。但是這是和日戲完全不同的過程。夜景鏡頭大多是用移動攝影車拍攝的長鏡頭,所以燈光也非常、非常精確,到處都是小的燈光,我們被燈光包圍。你不能移動?!?/span>席安瑪和馬松從他們對肖像畫的研究中得到的另一件事就是畫家和作品之間的內在關系。馬松說:“我們被模特和畫家的互動所打動。我們經常說到簡化,表面上的簡化?!?/span>這也是席安瑪對肖像畫、電影以及電影中欲火的探索核心。這位導演說,她想要耐心地記錄欲望的產生,并且感受欲望轉變?yōu)閻垡獾倪^程。“拍攝出凝視的對立統(tǒng)一,兩個女人之間的吸引力,是我工作的主題之一,”馬松說,“我必須試著成為一個能觀察、會凝視的攝影機,并且總是能夠在畫面中正確地找到臉部的中心。瑟琳想要讓這種親近變得觸手可及。我們必須注視這些面孔,而不是把她們框起來。要與她們同在?!?/span>席安瑪和馬松還重新觀看了英格瑪·伯格曼的一些電影,研究他是如何以一種獨特的親近和親密的方式拍攝女性的。導演和攝影師決定他們的攝影機應該緩慢逗留,像是在閱讀女演員們的想法和欲望。這些都來自席安瑪對女演員們的精心調度,她甚至規(guī)定了每個人的步數,來控制情人之間緊張情緒的營造和釋放。“瑟琳的導演風格是非常嚴謹的,從畫面就可以看出來。”馬松說,“這兩位女演員的長鏡頭都是精心設計的,精確到臉部相對對方的位置?!?/span>瑟琳·席安瑪在拍攝現場席安瑪為馬松提供了每個場景的詳細技術分解,讓攝影師可以花時間來設想攝影機的運動。“我一直在嘗試讓自己沉浸到場景中,沉浸在瑟琳的想法中。我們一種在用攝影機尋找鏡頭。我們在鏡頭的節(jié)奏上做了大量的工作。這真的是一次了不起的合作?!拔液拖盏年P系就像電影一樣,我們對電影攝影和制作有著共同的興趣和信念。”聲明:轉載此文是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來源標注錯誤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權益,請作者持權屬證明與本網聯(lián)系,我們將及時更正、刪除,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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