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 攝影指導馮思慕談《河神2》創(chuàng)作幕后故事

2020-08-11 11:26 發(fā)布

1，《河神》系列的電影感的影像風格是如何做到的？

在兩季的拍攝中我都會比較注重攝影機機位的設置和鏡頭焦距的選擇。雖然是劇集類的片子但我們也不會只是去把一場戲的動作和內容拍下來，還是要去講究在恰當的時刻把攝影機擺到恰當的位置，時刻關注人物視線，景別和距離感。導演會讓演員根據戲的內容盡量多的調度起來，每一番調度我們也都會重新布置合適的機位和運鏡，而不是長焦推上去就拍掉了。每場戲的關節(jié)情節(jié)點和情感點也都會在鏡頭上做特別的處理。到了第二季我們也更重視了每場戲的開場和結束的儀式感，讓場與場之間有節(jié)奏地流動下去形成一種氣質。以上這些做法雖然會很耗時間，但敘事準確性上的追求是《河神》這個系列的視聽語言的基底，也是我認為能夠從基本面上體現(xiàn)所謂”電影感“的地方，其他的風格都是建立在這個之上的。對于我們創(chuàng)作團隊來講拍劇和電影在視聽設計上并沒有操作上的不同，只是劇的條件有限要去做一些取舍和妥協(xié)。如果妥協(xié)得合適了就會讓精彩的地方更精彩，非重場戲的水平也在線，妥協(xié)得不合適了就會適得其反。

2，《河神2》的燈光風格是如何決定的？

《河神》系列在燈光方面的整體思路還是以自然主義為基礎，在讓畫面有真實質感的基礎上，提煉一些真實以上的美感，用光線去強化氣氛。因為劇的預算限制我們大多數的場景還是以改造影視城的實景為主。我和燈光師王添商定的布光思路是以空間作為對象來考慮布光，先去實現(xiàn)場景的大氣氛，演員在場景里調度起來會自然的進出光區(qū)。對人物也不會去做過分的修飾，光不要打得太”滿“，但同時要保持一定的精致感。

對于劇中重要的元素水和煙，我們也是只要有機會就會去用光線做些文章。像我們自己在棚里搭建的反派戎傲霜的理療室，本身是一個有一圈圓形水池的空間，我又請美術老師在留了開口的房頂做了一個大水箱，讓頂部投下來的光線也有水波紋的光影。夜戲的時候也會用圓形水池里的水在空間里投出波紋，讓這個場景一直有一些不安的氣氛。

拍河神，就一定離不開水下拍攝，這一季的水下戲份在體量和難度上都有很大提升。

特別是最后一場的龍船加水下大戰(zhàn)，出水入水好幾次，演員和攝影機也是在水里輾轉翻騰，中途還遇到季節(jié)性的水源渾濁能見度降低，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一雞之力才完成的。水下攝影團隊和動作組承擔了絕大部分的難度作業(yè)，燈光組合移動組也全力配合實現(xiàn)計劃的鏡頭效果。對于水下拍攝的打光我們多數情況下也是以真實光源為依據，像這場戲就從水面上模擬了龍船爆炸的火光和白磷彈的閃光效果。相比第一季，第二季在水下的光線處理上減少了硬光的光束感的應用，希望水下的氛圍呈現(xiàn)出一種悶悶的感覺，顯得更神秘壓抑。

3，Skypanel及ARRI的其他燈光在整個拍攝過程中的表現(xiàn)如何，他們的使用對實現(xiàn)懸疑劇的意圖有何幫助？

河神2的劇情內容里比第一季增加了很多幻境的場景，除了原來的點煙辯冤的場景還有新加入的白色空間的銀鈴封，各種夢境和想象空間也是河神的標配。

很多時候在幻境空間里需要光效變化的配合，特別是在轉入和轉出幻境的時候。這一季也設計了更多的轉場，這些轉場的光效變化也都是用Skypanel來完成的。像郭得友和老河神在進出點煙辯冤空間的時候的幻境光和現(xiàn)實光的切換，都是用幾個Skypanel配合控光App幾個按鍵就完成了。在變光這塊Skypanel的一個很厲害的地方是它的低照度模式下的響應曲線非常柔和，從全黑到亮起來的過程非常自然，這是許多其LED燈做不到的地方。另外我們有一些場景會在升格的情況下變光，比如郭得友進入機能增強模式的時候和幾個爆炸的場景，需要變光的時機和過程控制得很準確，數控燈光可以很方便地實現(xiàn)?？梢哉f河2里面很多效果的實現(xiàn)沒有Skypanel和數字調光是很難完成的。

鏑燈方面我們常備了ARRIMAX 18k和M90,M40這些燈具，都是拍攝常規(guī)段落的主力軍。我們也經常會用吊車或曲臂車把大燈拉遠，讓光線有更自然的衰減。另外我們在很多場景還會利用Skypanel配合Madmapper軟件模擬一些特殊的效果，例如在劇的高潮決戰(zhàn)的夜外景我們用了2臺S360吊在天上做白磷彈在天空中爆炸的效果，它的亮度和發(fā)光面積都完全滿足我們的需求，最后出來的效果也很好。另一個例子是在片頭人物念白關鍵詞的段落用S120和S60圍成一圈做流動光的效果。雖然這些效果用傳統(tǒng)控臺也可以做到，但用Madmapper做起來就會更方便，一臺筆記本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而且它是用一種更加直觀的方式去實現(xiàn)光效，只要在軟件里把每個燈按照實際的空間位置擺放好，再把想要的效果和動態(tài)投影在”燈陣“上就完成了，沒有復雜的編程的過程，更適合周期緊張需要高效率完成的場景。

在劇中有一些車戲的內容，但民國影視城的街道外景長度有限沒法實拍完成，所有片中車戲都是綠key合成的。在車戲拍攝時我們嘗試了先拍背景素材，然后把素材視頻用Madmapper投影到Skypanel燈陣上的方式來打光，車身上的反光和人物身上的光線相比傳統(tǒng)的搖燈的方式都更生動。再加上特效部門的對位機用同樣的素材實時合成背景，現(xiàn)場看到的效果還是很真實的。但這次嘗試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雖然我們的Skypanel都調成了光引擎LE模式，但因為燈還是不夠多，所以燈陣的”像素“分辨率相比投影的素材分辨率遠遠還不夠，導致燈光閃動的頻率會過快，閃動幅度不夠柔和。如果對投影素材降低分辨率，調整反差可能會效果更好。其實把素材投影到LED燈陣和投影到LED屏幕用來打光從概念上是一樣的，只是投影到燈上的時候除了可以控制素材以外還可以調整燈本身的亮度和色溫等參數，但投影到LED屏幕上就這沒有這么多的可控性了。只要”像素“分辨率夠高，燈陣是更適合用來給虛擬拍攝的場景打光的，像Skypanel S360有12個光引擎”像素“，就非常適合用來組燈陣。

4，您在這個項目中如何跟團隊合作？

河神2的整個制作團隊絕對對得起原版人馬這個稱號，從導演到主創(chuàng)，到攝影燈光部門的助理幾乎都是第一季時候同樣的團隊。第一季整個拍下來的各種摸爬滾打讓我們再次合作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溝通成本，全部精力都可以放到解決具體問題上面去，這讓我們能在同樣周期內完成體量翻倍的制作。因為檔期的問題我在第二季的時候介入的相對較晚，我進組以前美術部門和特效部門已經完成了許多場景和拍攝段落的設計，資料交到我這里的時候也幾乎不會有什么問題，美術老師在設計場景的時候會照顧到拍攝便利性，對于搭建的場景我們也會提前一起規(guī)劃好為光位和機位預留的空間。

總之我們整個團隊從第一季開始合作起來就是非常有默契的，大家的審美和認知都在一條線上。包括和導演的合作上，田里是腦子里有畫面的導演，所以我們溝通起來就很輕松，知道互相在講什么。拍攝現(xiàn)場的運轉也很順暢，只要定好調度之后不需要太多商量，我擺的機位也都是導演想要的，導演想加的鏡頭也都是我認為對敘事很有幫助的。我們也都很關注拍攝現(xiàn)場呈現(xiàn)的狀態(tài)，從現(xiàn)場獲取靈感。很多好玩的長鏡頭都是我們邊調度邊設計出來的。

我的攝影，機械和燈光團隊都是經常合作的伙伴，河1和河2的拍攝都是非常辛苦的，因為制作難度，我們追求的風格和周期的矛盾，我們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十五六個小時，但大家還是堅持下來出色地完成了工作，非常感謝他們的付出。

5，ARRI已經發(fā)布了Orbiter，如何看待這款產品？

ARRI的Orbiter可以說是一款萬能的燈，它配合各種附件之后能實現(xiàn)的效果太豐富了。特別是在硬光控制這一款，因為現(xiàn)在的LED燈大多是柔光光源，想做硬光還是需要傳統(tǒng)的鏑燈和鎢絲燈，Orbiter在亮度和操控性上彌補了這個空缺，而且同時具有成像燈的許多特性，配合各種柔光附件又可以變成柔光光源，可應用的場景會非常豐富，自帶的CRMX無線接收也會讓控光非常方便。非常期待能在下一部片子中用到Orbiter。

5，您覺得數控燈光行業(yè)的趨勢是怎樣的？

我想影視行業(yè)的數控燈光的大趨勢還是會往設備的輕量化，操作的直觀化人性化方向發(fā)展，畢竟我們面臨的拍攝環(huán)境是復雜多樣的，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最好的效果，而傳統(tǒng)的燈光控臺都是為舞臺場景設計的，功能豐富但架設耗時，還需要專人操作。未來的數控燈光系統(tǒng)應該小巧輕便，并且每個燈光助理都能很容易掌握和操作，就像以前你想讓一個燈亮一點或暗一點，任何一個助理擰一下調壓器就可以完成一樣。像Ratpac Controls的Satellite和AKS+這種集成Wifi, Art-net節(jié)點和DMX發(fā)射器的便攜設備會越來越普及，各種新燈具也會越來越多集成無線接收模塊。現(xiàn)在常用的移動端控光App也有許多可以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果能結合Madmapper這種更直觀的做見即所得的編程方式就更好了。一些小型的物理按鍵操控的無線控制器也有一些亮眼的新產品，像Exalux的Control One。總之數控的燈光的的最終目的都是提高工作效率，讓原來復雜的效果更容易實現(xiàn)，讓創(chuàng)作者更專注于創(chuàng)作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