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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冬春的日子》《扁擔·姑娘》《十七歲的單車》《青紅》《日照重慶》《闖入者》《地久天長》等電影蜚聲國際的王小帥,是中國第六代導演領(lǐng)軍人之一。入行近三十年來,他執(zhí)導過十三部電影長片,多次入圍歐洲三大節(jié)并斬獲大獎。
早年王小帥的電影有明顯的先鋒印記,進入新世紀以后,他從地下轉(zhuǎn)入地上,將視角從小圈層藝術(shù)家們轉(zhuǎn)向普通底層大眾。作為一名“三線子弟”,他曾執(zhí)拗地書寫那段不被公眾熟知的集體記憶。直到今天,他依然是最拒絕向主流、向商業(yè)投懷送抱的導演之一,自《地久天長》開啟的“家園三部曲”仍在回望過去,叩問歷史。
電影《地久天長》劇照
王小帥自稱是一個保守的“老頭子”。今年因為疫情,到處都需要手機掃碼,令他心慌崩潰;去小賣鋪買東西,別人都是手機刷一下就完事,讓掏現(xiàn)金的他覺得害臊難堪。他說:我們要警惕,過快發(fā)展、斷層式發(fā)展,對每個人是否真的有益?我們得意洋洋在發(fā)展,真的要那么殘忍地切斷傳統(tǒng)、切斷一切過渡嗎?
他懷念那個東西方思想大碰撞、大交匯的上世紀80年代,說那是很多人心中最黃金的十年。他堅信總得有人去拍那些不太商業(yè)、有思考性和作者性的電影,也相信電影藝術(shù)有朝一日會“否極泰來”——“藝術(shù)、文化被重視的程度,如果常年處于一個很低的水平上,對整個民族是沒有好處的,所以未來情況一定會反轉(zhuǎn)”。
大師班上的王小帥,官方圖片
王小帥在海南島電影節(jié)大師班上的自述(有一定整理修繕):
手工作坊與“喃喃自語拍電影”
1989年我從電影學院畢業(yè),畢業(yè)后被分配到福建電影制片廠。當時中國電影已經(jīng)有第五代導演橫空出世,他們的成長路徑都是從小制片廠突出重圍,拍出很多經(jīng)典電影,我到福建以后,想沿著他們的路走,但發(fā)現(xiàn)情況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那個年代是計劃經(jīng)濟,福建廠一年只有一個拍電影的指標,成績很好或資金充裕才可能申請拍第二部。我當時年輕,覺得從電影學院學到了一些東西,有對電影的愛和熱情,到那就可以拍電影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想得太簡單了。每年就一個指標,不可能放心給一個剛畢業(yè)的年輕人。所以待了一段時間,做了實習、場記,覺得這樣下去青春會被耽誤,就只身一人溜回了北京?,F(xiàn)在想起來,我就是第一代北漂。
我在北京需要一個待下去的理由,那做什么才能證明我的價值?我可以繼續(xù)畫畫,但我想了想,我最愛的還是電影。得有一部電影證明自己,我才能有在北京待下去的“身份證”,就像《十七歲的單車》里的小貴一樣,得有一輛自行車作為吃飯的工具。
電影《十七歲的單車》劇照
那時候我除了一個雙肩背,什么都沒有。我找到一些過去的同學和玩伴,還有劉小東、喻紅這些從附中開始持續(xù)的友誼。我的目光最遠就只能到這兒了,沒有能力看到更遠的方向。所以就拍劉小東、喻紅這些最近的人,他們本身是畫家,我拍他們像畫家找模特一樣,這樣就開啟了《冬春的日子》。
那時候拍電影,我住在旅館里,每天換一個地方。有的是攝制組空一個床我就溜進去,早上人出發(fā)了,我看沒人就溜出去。有的是集體旅館里有了一張床鋪,十塊錢,我趕緊睡過去,天天在北京打游擊。拍電影叫老同學老朋友來,他們都覺得我瘋了,拍什么?不知道。有多少錢?一分錢沒有。
我問現(xiàn)在拍電影要多少錢,有人說最低八十萬,我說那是不可能有的,人家就走了。然后劉杰(注:王小帥的北電同學,后來的《青春派》《碧羅雪山》導演)來了,他也是個愣頭青,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就開始往前走了。
電影《冬春的日子》劇照
第一部電影我就遭遇了很多不順,各種問題私下里講得大家都匪夷所思,還告訴我不能拍電影了,被禁的時候我很不服氣。
為了解決第一部的遺憾,后來我開始拍《極度寒冷》。我的資金、資源仍不夠拍一部很正規(guī)的電影,所以就像新浪潮一樣,手工作坊式地拍電影。1994年一個行為藝術(shù)家自殺了,影響很大,結(jié)合當時我自己壓抑的心情和整個社會的氛圍,完成了《極度寒冷》。
我一遍一遍暗示自己:雖然我們沒有那么好的條件和設備,但畢竟我用攝影機轉(zhuǎn)動著膠片,也在努力演繹著想法,這也叫拍電影。我們拍的是“喃喃自語的電影”,被認為總把自己拿出來說事兒。因為傳統(tǒng)電影是拍工農(nóng)兵、拍社會,過去中國是不允許把創(chuàng)作者內(nèi)心拿出來的。我覺得既然我沒有辦法拍出去,那我就把攝影機轉(zhuǎn)過來拍自己,這就開始了所謂的“自己拍自己”的獨立電影。
電影《極度寒冷》劇照,演員賈宏聲
從黃金年代到斷層發(fā)展
上世紀60年代早期出生的人,很稀有也很幸運,青春期文革結(jié)束,然后改革開放,價值觀剛開始有想法的時候,經(jīng)歷了整個80年代,很多人說那是中國最好的黃金十年。那時整個中國教育是從東歐前蘇聯(lián)過來的,西歐、美國的思想體系也開始進來,我們讀書的十年正好兩邊都在接觸,覺得自己像一個剛剛睜開眼睛看世界的孩子一樣,所有東西都是瞬間爆發(fā)出來。
到了90年代趨于平緩,80年代的熱情、思想,非常自由奔放的激情一點點流淌到90年代末。90年代初我開始拍電影,青春期的沖動、想法、憤怒,都在那個時候爆發(fā)出來了,那個時候社會也允許這一切的表達。雖然明面上也是叫地下電影、獨立電影,但做的事沒有停下來。
王小帥處女作《冬春的日子》劇照,1994年
我是蠻保守的一個人?,F(xiàn)在我總覺得太可惜了,能不能留下來,變化不要太快?80年代我們剛開始出國的時候,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仰著頭看覺得到處都很新鮮,幾十年后再出國,就嘲笑別人的落后了。我們要警惕,過快發(fā)展、斷層式發(fā)展,對每個人是否真的有益?
我是中間一輩的人,現(xiàn)在到處都要手機掃碼,我想萬一掃不出來不就完蛋了,我就崩潰了,讓助手幫我弄。那別人怎么辦?我看到網(wǎng)上一個老太太90多歲被要求刷手機,我們整個國家都要思考,我們洋洋得意在發(fā)展,但是真要那么殘忍地切斷傳統(tǒng)、切斷一切過渡嗎?我真心很反感。
有時候我去小賣鋪,我很害臊,不敢看人家的眼睛,我說能不能用現(xiàn)金?我覺得怎么到這個地步了,用現(xiàn)金都是很丟人的事,別人都是拿手機刷一下就過去了。我想讓所有都慢下來,心里調(diào)整過之后,我現(xiàn)在去就是自嘲地說,“看,現(xiàn)金哈,老頭子還有現(xiàn)金給你們?!边@些情況未來可能都會帶進電影里,都是對現(xiàn)代化的思考。
大師班上的王小帥,官方圖片
三線情結(jié):這段歷史我必須說出來
我是一名“三線子弟”。所有經(jīng)歷過三線的人,不管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情感凝聚,就覺得我們是三線人。三線人最大的困惑是家鄉(xiāng)感的流失,他們離開故鄉(xiāng)去到一個地方,以為幾年后就可以回去,沒想到一輩子就在那了,他們之后的世世代代也在那了。
三線人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密碼,包括吃飯穿衣的方式,出了三線跟別人說,別人是不了解的。在貴州,出了廠區(qū),連貴州市里都會覺得“他們是那些人”。
不像知青、北大荒、新疆兵團這些建國后變化大的版塊大家都知道,三線是軍工企,名字保密,只有代號,那里上千萬的人是沒有被提及的。
我也經(jīng)歷過困惑,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的歸屬地是哪里。上世紀80年代開始,很多人出去后慢慢地都不再提及自己來自三線,因為覺得對他們的人生發(fā)展是沒有好處的。我出來后就有一種強烈的愿望,我要告訴別人我是那個地方的人,而且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人在那兒,經(jīng)歷著非常特殊的人生,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拍一部關(guān)于三線的電影。
后來經(jīng)過很多次反復,沒去成,直到2003年,中國電影事業(yè)單位改成企業(yè),好像給了我一個轉(zhuǎn)機——你可以好好拍電影了,擁抱市場,擁抱改革。我就把積攢了很多年的想法和劇本拿了出來。這就是《青紅》,原來叫《美好的愿望》,希望給三線一個美好的祝福。
電影《青紅》劇照
我?guī)状稳ベF陽,看到所有的樓盤都在起來,道路在建,廠子周圍都變了,心里非常焦急,覺得再不拍的話,這些記憶就被完全從地球上抹平了。所以雖然還是沒有很好的條件,但我仍咬牙拍了。
大家會質(zhì)疑說,你老弄三線干嘛,不會有多少人看,我說我不能只考慮這個,這段歷史、這段現(xiàn)實是我要表達的,我必須要把它說出來。我眼睜睜看著我的父母二十八九歲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把青春獻給那里,一輩子就這么下來了。像我父母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很多高級知識分子,如果當初留在北京、上海會有更好的發(fā)展,去了三線,對西部建設有益,但個人發(fā)展卻是受限的。我看著他們變老,很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世了,埋在當?shù)亍?/span>
這樣的歷史,不做我心里過不去。在幾千萬三線人群里,當時做導演的只有我一個,所以我必須要拍。
王小帥作品《闖入者》也有三線的影子
電影,讓未來人類不會太孤獨
三線做完之后,最大的問題又擺在我面前,往下怎么創(chuàng)作?我可以像年輕時那樣沖動地去做一部電影,但隨著時間推移,歲數(shù)一點點長大,我覺得還是要把眼睛放下來,三線之外的歷史以及現(xiàn)在普通的中國人經(jīng)歷的這一切,有機會還是要說一說的?,F(xiàn)在我可以看得更遠,思考得更遠,就決定做“家園三部曲”,有關(guān)我們家鄉(xiāng)、土地、身份,不管哪一代人,每個人都背負著時代的烙印。
有人說是家國三部曲,我不同意,我沒有那么大情懷,還是聚焦于普通家庭,是最基本的細胞、元素。雖然看起來好像是一部被壓縮的大的史詩,但還是離不開最早的創(chuàng)作沖動,是關(guān)于一組人的表達。故事已經(jīng)脫開了三線,雖然還是工廠,但沒有強調(diào)三線。
《地久天長》主要涉及的是失去孩子和計劃生育的事情。我有野心,我想把它放大到中國一直到現(xiàn)在的這么一個歷史背景下,去看我們中國人是怎么生存過來的。2015年我聽到新聞說計劃生育停止了,很簡單的一條新聞,好像沒有任何波瀾,但當時我在房間里都傻了,“這個事情還能變的嗎,幾十年來的習慣突然就變了?”這更加促使我拍《地久天長》。
電影《地久天長》劇照
做這樣的電影,首先要有一顆非常柔軟的心,去觸碰、去感受,感受那些憤怒,感受那些不公平,感受那些普通人無奈無助的眼神。然后你再找怎么跟他們貼近,怎么從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你得關(guān)注現(xiàn)實,關(guān)注正在發(fā)生的一切。
很多人問我,你總是關(guān)照個人,可電影是有商業(yè)屬性的東西。我覺得把思考的角度切開來看就好了,這是我們應該共同面對的一個電影多元化的問題。我個人的興趣點和精力更多還是放在我自己關(guān)注的那些事情上,我一直會反問自己,就像我拍第一部電影一樣,要不要,值不值得,它需不需要存在?
而且我越來越積累了信心,這樣的電影一定不能消失在中國的電影版圖里,一定會否極泰來。因為藝術(shù)、文化被重視的程度,如果常年處于一個很低的水平上,對整個民族是沒有好處的,所以眼光要放長遠,未來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反轉(zhuǎn)。
現(xiàn)在中國的娛樂活動可能太多了,有點覺得電影無所謂了,可能歐美他們比較寂寞,所以電影被重視起來。但是反過來講,如果有一天電影院沒有了,這些東西過快消失的話,當你有一天需要它了,就太可惜了。其實我們每個人每張票每部電影都是在保護,都是在促使未來的人類不要太孤獨的一個過程。
大師班上的王小帥,官方圖片
去電影節(jié)才發(fā)現(xiàn),電影是這樣崇高神圣
我去過很多電影節(jié),故事特別多。
《冬春的日子》第一個首映是在溫哥華,他們邀請我去,我就很激動,但是我的護照辦不下來——福建辦護照是全中國最難的地方,因為福建偷渡太厲害了,怎么也辦不下來,就遺憾錯過了。
洛杉磯電影節(jié)的時候,他們來北京約我見面,說還有幾個月時間,他們來想辦法。所以我第一次出國拿的是一個“親戚邀請函”,說洛杉磯電影節(jié)的財務,一個禿頭的外國人是我的表哥。我拿著邀請函回福建找人,求領(lǐng)導,才終于放我一馬,讓我去了。
可能是第一次出國太激動,我上火了,還吃錯藥了,嘴巴腫成豬一樣,水泡搖搖欲墜,頭發(fā)耷拉著,就這樣第一次跟觀眾見面,特別丑的一個小伙子,現(xiàn)在想起來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我們也沒有錢,電影節(jié)給了我們一些錢在那吃飯坐車。
年輕時的王小帥
這些還無所謂,結(jié)果放映前還沒上臺,突然傳來消息說不讓放了。我們幾個坐在房間里,很沮喪,說怎么辦?電影節(jié)說你們自己決定,想放想撤都行。我們很痛苦,請壯壯拿主意。后來一決定放,第二天馬上香港報紙就出來了,非常大的新聞,這就是第一次電影節(jié)經(jīng)歷。
其實新導演的時候去電影節(jié)是最好的,現(xiàn)在我要帶片子去電影節(jié)放的話,我就緊張了,因為被原諒的可能性少了,別人的眼光更挑剔了。我開玩笑說都是最初的片子會拿獎,覺得好的年輕人就給個獎,你再拍幾部,人家就開始審視你了,你都拍了五六部了還這樣?
我對電影的認知也是,去了電影節(jié)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電影是這么崇高神圣。然后我就后悔了,他們讓你上紅毯的時候,你會想這塊沒拍好,那塊差點勁,這么大銀幕,都穿著禮服,全是老先生一樣的專業(yè)人士,全世界二十個競賽片有你一個,想看看你拍成什么樣。那個時候就知道電影絕對不能開玩笑,經(jīng)歷過這些東西,你懷揣著對電影的敬畏,你才立得住,要不然丟死人。
王小帥與憑借《地久天長》獲得第69屆柏林電影節(jié)最佳男女主角殊榮的演員王景春、詠梅合影
上帝讓我們拍電影
簡直比什么事情都開心
對于青年導演創(chuàng)作會遇到的一些問題,我的建議是:第一,不要急著擁有人生閱歷,是什么年齡就拍什么年齡的電影,一切都順其自然。你的年齡、你的經(jīng)歷到什么程度,你那時感興趣的點就是它,沒有任何問題。某一天你突然看到其他地方,看到其他導演拍出非常強的題材,你著急也沒有用。
時間是非常重要的,你30歲想跨越到50歲人的思考不現(xiàn)實,你就把自己放在自己的年齡里,很多小片子也很厲害、很有沖擊力。很多東西沒有辦法用語言溝通,40歲的感受沒法傳給30歲的人,只有等到你40歲時才能懂。
做這樣的電影很幸福,會把自己的壓力減到最少。雖然排片零點幾,票房很少,你下一部片子沒有壓力,可以把自己放到純粹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里,一點一點往上走。40歲的我不敢拍《地久天長》,社會沒變化到那個程度,我自己的感受也沒到那個程度,50歲才有可能。所以時間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東西。
電影《地久天長》導演王小帥和主演詠梅、王源、杜江、艾麗婭等在柏林電影節(jié)
第二,電影劇本一定要做扎實。我在“手工作坊”時期覺得劇本不重要,但越來越發(fā)現(xiàn),在戛納也好,威尼斯也好,大銀幕一出來的時候,不是你能即興得了的,世界上沒有幾個王家衛(wèi)。把劇本做扎實是信心的一個基礎,有了劇本之后,你去現(xiàn)場,再根據(jù)空間情況來調(diào)整調(diào)度。
拍電影,最高級的就是能把“味道”拍出來,印度的咖喱味,或者日本海風的味道。再往下就是態(tài)度,你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你的人物,你的命運,你的國家,你的民族,你的價值觀,如果一切都有,但態(tài)度垮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小帥作品《地久天長》劇照
第三,在片場不要發(fā)脾氣。我跟演員之間很少從頭到尾講道理,一這樣的話他就“死”在那兒了,化學反應的火花就會沒有了。導演是一個非常強有力的位置,你什么都不說,都會被演員關(guān)注著。
有些導演在現(xiàn)場發(fā)脾氣,我覺得沒有必要,你發(fā)脾氣整個組就崩潰了,你得不到更好的。你要珍惜你的每一個字,因為你的每一個字都會是強烈的指引方向,這個方向有時候比較死,之后你再想掰就掰不過來了。
我覺得拍電影是一個最快樂的職業(yè),上帝讓我們?nèi)ヅ碾娪?,簡直比什么事情都開心。這樣的話你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除了嚴肅認真之外,一定要開心,你會影響到你的攝制組。你的心一純凈,這場戲就好了;你不純凈,你在那著急,在那暴躁,好像你為了藝術(shù)多么拼搏,最后慌里慌張亂七八糟的場子就亂了。拍電影要享受,你傳遞愛也好,傳遞和平、傳遞希望也好,最后都會自然地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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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小沁 來源/導演幫(ID:daoyanbang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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